慕容复听了邓百川的解释,心中不禁暗道一声“天助我也”,不过眼下首要还得先守住襄阳城,否则就是占据蜀中,也难有作为,无他,细数历史上那些以蜀地为中心的国家和势力,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他只想将蜀地作为慕容家的一个大后方,并不是以此为起点争霸天下。
思绪良久,慕容复神色一正,“邓百川、霍青桐听令!”
“属下在!”
“末将在!”
邓百川与霍青桐躬身应道。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青桐,命尔率领天璇军绕道巴蜀,夺下瞿塘关,随后封锁消息原地待命,即日发兵,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邓百川,天枢军兵分三路,南路大军统兵五万,绕道巴蜀,潜伏蜀中,只待时机一到,便交由霍青桐统帅,一举攻占蜀中,西路大军五万,昼伏夜行,迂回至平靖关附近,随时准备夺关,北路大军十万,由你亲自挂帅,沿河北上,将太湖流域至洞庭流域的所有匪患,彻底肃清。”
“属下领命!”邓百川心里颇有不满,因为分出五万大军给霍青桐,他有些怀疑还能不能回来,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敢跟慕容复讲条件了,只得听命行事。
另外南路大军的意图他看得懂,西路大军的意图也很明白,可北路大军的意图,他就完全不懂了,这个时候去剿匪,还分出十万主力,不是小题大做么?难道只是单纯的想打压自己?迟疑了下,他壮着胆子问道,“敢问公子,咱们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分兵剿匪?”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出动这么多兵力,所耗钱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咱是生意人,有出账,就必须得有进项,包三哥你说是不是?”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包不同也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所谓的进项在哪。
最后还是听风率先回过味来,“我知道啦,公子是想从那些水匪身上打劫吧,用公子的话说,这叫‘割韭菜’!”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长江流域的帮派、水匪犹如过江之卿,其中较为出名的有五湖门、巨鲸帮、海沙帮,十二连环坞等,可别小看这些帮会,他们名声上远远不如武当、少林这些大派,但论及富裕程度,却是不逊色分毫的,因为他们把持着整个长江流域的河运。
这些帮派的盈利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就是赤果果的打劫过往行商,比如十二连环坞,另一种则相对温和,像五湖门和海沙帮等,他们一方面掌控着河运,一方面收取保护费,赚取双份利润,当然,若遇到一些没什么背景,又身怀巨富的对象,他们也会采用更直接的第一种方式。
自从宋庭南迁,据长江天险与金国对峙之后,长江流域的河运愈发混乱,这些帮派、匪寨得到了野草式的疯狂发展,早年天枢军在长江流域混迹时,就曾做过类似的生意,甚至还清剿过一批匪寨,但时不过几年,这些野草又长出来了。
而且十分茂密。
慕容复给了听风一个赞赏的眼神,“听风果真有些当军师的天赋,要不我将你派到军中,给邓大哥做个小军师算了。”
听风撅了撅小嘴,幽怨的望着他,“我才不要哩,跟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哪有跟公子在一起舒服。”
众人哈哈大笑,不过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邓百川却不觉得慕容复在说笑,听风的身份极为特殊,既是慕容复的贴身护卫,又是各个组织的传令使者,将这样一个人放到军中,会是做军师么?
想着想着,他心里不禁泛起几分凉意,看来跟公子之间的裂痕是越撕越大了,暗自叹了口气,他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公子,不知这次剿匪是要连根拔除,还是留下一些?”
“这种问题也要问我?”慕容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像十二连环坞这种富得流油的,直接连根拔起,一些新兴的小帮会可以留下。”
“属下明白了。”邓百川恍然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剿匪之后,你率主力赶往平靖关与西路大军汇合,以备不测。”
“是。”
随后众人又商议了具体的出兵细节,尤其是进入川蜀的路线,可谓十分困难,慕容复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襄阳城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中原的咽喉所在,因为襄阳城往北可进入南阳、洛阳,向东可直达江浙,向南则是荆州、两湖两广,三个方向均是一马平川,再无屏障。
由此也可以看出为什么铁木真会一改此前的分兵策略,举全国之兵来打襄阳了,因为只要拿下襄阳城,他无论攻金还是攻宋,都将所向睥睨,明白这一点后,慕容复顿时心动不已,寻思着要不要将襄阳城掌握在自己手中。
两个时辰过去,邓百川和霍青桐讲得口干舌燥,慕容复听得昏昏欲睡,只得大手一挥,“你们各自的行军路线自行决定,不必问我了,至于粮草问题,你们找包三哥就是,粮道安全,我会让灵鹫宫、日月神教全力配合你们。”
“谨遵公子之命。”
众人领命而去,慕容复总算松了口气,直叹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阿朱轻轻按着慕容复的额头,揶揄道,“公子,现在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了吧,你随便一个命令,底下多少人要穷尽多少心力,跑断多少条腿!”
慕容复斜倚在金座上,一头枕着阿朱胸口的柔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怎么不说公子我给他们发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阿朱轻笑一声,“那倒是,细数慕容家历代家主,穷数代之力,也不如公子十年之功,足见公子才智之高,当世无人能及,有这样的家主,我想邓大哥他们就是多跑断几条腿,也绝无怨言的!”
慕容复忽然探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朱,你突然嘴这么甜,不会有什么事求我吧。”
阿朱脸色一红,“哪有,阿朱实话实说罢了。”
“真的?”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那我可当真不管了!”
阿朱手臂僵了一下,忸怩道,“那个……公子能不能发发慈悲,绕过阿紫这次?”
慕容复脸上没有半点意外,能让阿朱着紧的,也只有阿紫和阮星竹了,当即说道,“阿朱,我知道你关心阿紫,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能保她一次,两次,可不一定能保第三次,如果不给她点教训,迟早惹出祸端。”
阿朱默然,半晌才幽幽说道,“那就随公子处置吧。”
慕容复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去把她带进来。”
阿朱无声叹了口气,离开大殿,不一会儿便将阿紫带了回来。
“阿紫,你可知错。”慕容复看也不看她,嘴中淡淡问道。
“姐夫。”阿紫十分乖巧的叫了一声,那声音,柔弱中又带着几分小委屈,听之令人心生怜意。
慕容复忍不住瞟了一眼,却是一呆,只见此时的阿紫被五花大绑着,浑身勾勒挤压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瞬间让人血流加速。
“咕噜……”慕容复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朝阿朱问道,“你绑的?”
阿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自己绑的。”
阿紫适时开口道,“姐夫,阿紫真的知道错了,故而负荆请罪,任由姐夫责罚。”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将目光移开,故作随意的说道,“这个……阿朱啊,免得一会儿你看了心疼,你就先出去吧。”
阿朱愣了愣,幽幽看了他一眼,“阿紫还小,希望公子手下留情。”
“这还叫小,那还有天理吗!”慕容复下意识的瞄了阿紫胸口一眼,暗暗腹诽,脸上则严肃的点点头,“放心,她是你亲妹妹,我也会把她当亲妹妹看的。”
阿朱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复杂之色,转身出了大殿。
她一走,阿紫一下跳到慕容复身前,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姐夫,你故意支开姐姐,是不是想对阿紫做点什么?”
慕容复心中一荡,却是板起脸来训斥道,“胡说八道,我看你真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
阿紫一双大眼水雾弥漫,泪眼婆娑,“姐夫,人家真的知道错了嘛,你想怎样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慕容复诡异一笑,凌空一握,一截真气鞭子缓缓拉长。
阿紫登时吓了一跳,“姐夫,你不会真要打我吧,人家都……都捆成这样任你……任你作践了!”
“住口,你当姐夫是什么人了,趴好!”慕容复厉声喝道。
“好吧,那你可要轻一点哦……”阿紫哀怨的叹了口气,缓缓跪了下去,某处高高翘起。
“啪”的一声脆响,慕容复随手就是一鞭子打下去。
“啊哟,姐夫你真打呀……”阿紫怪叫一声,刚想闪躲,紧接着又是啪啪啪几声,疼得她眼泪直打滚。
与此同时,殿门外阿朱长长吐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原来她以为慕容复想借此对阿紫使坏,这才躲在外面偷听,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愿阿紫跟了慕容复,而是现在的阿紫还太小,心性又极不成熟,想等她再长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