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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思惟知道,他是在为这个孩子难过。

    毕竟是第一次当父亲,却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觉得难过也是正常的,温思惟特别能理解。

    这几天,温思惟一直尽量避免提到孩子的事情,免得触及到杨煜的伤心点。

    药流手术安排在两周后,约的医生依旧是业内权威,是杨煜找的关系才挂上的号。

    杨煜这几天请了假,在家陪温思惟,两人一起等待手术日期的到来。

    期间杨煜还回了一趟杨家老宅,是杨映堂亲自上门,押着他回去的,他们也不知道杨映堂是从哪里弄到他们的新地址的。

    杨映堂原本要带温思惟一起回去,但杨煜死活不同意,父子在门口纠缠了很久,最后差点动起手来,杨映堂实在是拗不过杨煜,只好退了一步。

    温思惟不知道那天晚上在杨家老宅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杨煜回来后,脸色明显变得很差,不是心情不好的那种差,而是病理上的那种苍白。

    温思惟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担忧地望向杨煜,“你怎么了?”

    杨煜语气很虚弱的:“什么?”

    这么近的距离,他竟然没听清温思惟问的什么。

    温思惟只得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了?你脸色特别难看。”

    他想到了杨煜走之前和杨映堂剑拔弩张的样子,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是不是你爸他们又为难你了?”

    但说实话,他想不到杨映堂还会因为什么为难自己儿子。

    杨煜这次听清了,但他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摇了摇头。

    “没有。”

    他低低道:“没人为难我,我就是有点累了,我想先睡觉了。”

    说罢,便换了鞋要往卧室的方向走。

    温思惟叫住他:“不先洗个澡吗?”

    他们两个平时都会在睡觉之前冲个澡,已经成为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杨煜脚步一停,语气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奇怪。

    “不了。”他答道,随后就进了房间。

    也许真的是累了吧,听杨映堂的意思,这次老杨爷子组的饭局,杨煜回去吃饭免不了要受家里长辈的唠叨,估计吃饭也吃不消停。

    温思惟叹息一声,觉得杨煜出生在这么一个复杂的家庭里,也挺不容易的。

    他转身去了厨房,想给杨煜做点简单的宵夜。

    但没等他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卧室门又开了,刚进去没几分钟的杨煜很快又抱着枕头出来了。

    温思惟有些摸不着头脑:“杨煜,你拿枕头做什么?”

    杨煜的语气很平淡。

    “没什么,我今晚去书房睡。”

    第76章 触目惊心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次卧加了一张办公桌而已,床还放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挪走。

    要是想住人,也是可以将就住一下的。

    但次卧的床铺已经很久没打扫了,没有铺床单,只有一床被子,还是夏季用的凉被。

    而且明明主卧可以睡,为什么要去次卧委屈自己?

    温思惟刚要出口劝阻,杨煜却没给他出声的机会,直接抱着枕头进了书房,像是怕温思惟进来一样,进去之后马上就落了锁。

    温思惟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是他的错觉吗?他觉得杨煜今晚的表现充满了……拒绝的意味?

    除却易感期外,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态度如此冷淡的杨煜了。

    杨煜今天到底怎么了?

    在杨家老宅的饭局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深露重,霜寒风冷。

    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阳台上传来。

    虽然出声的人已经极力压低了音量,但也许是情绪堆到了那里,他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有一两句还是完整清晰地传入了温思惟的耳朵里。

    “我说了,这是我们的事,不用您插手,您也没资格插手!”

    “孩子是我决定不要的,怎么了?我作为他父亲难道没有这个权利吗?”

    “爷爷那边我自己顶着,用不着你去给我说情。”

    “别说这一顿拐杖,就算再来五顿,十顿,我也扛得住,我说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没什么好说的。”

    “这件事跟温思惟没关系,你敢找他你试试。”……

    阳台上,杨煜背对着客厅的方向,月光毫不吝啬地倾泻在他身上,仿佛一层轻纱般披在他身上。

    他的背影在一片霜华中显得更加寂寥。

    温思惟光着脚,站在卧室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地望着杨煜站立的方向。

    客厅没有开灯,室内一片漆黑,温思惟站的位置又极其隐蔽,杨煜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他,仍然自顾自跟电话那头的人吵着。

    温思惟不用猜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杨映堂。

    不知道那头又说了什么,杨煜烦躁地“啧”了一声,在阳台上来回踱步,月光清晰,在他转动的过程中,映照出了背后的狰狞。

    杨煜今晚去赴局,外面穿的黑色卫衣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小衫,他回来的时候穿着外套,温思惟没感觉到不对,这工夫脱掉了,温思惟才看清楚,他后背纵横了数道血痕,血迹透过衣衫渗出,染红了一整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是有多狠心,才能下这么重的手,把好端端的人打得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