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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人在做自己想要做、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砂金将目光落回身前的牌桌上,在将视线往回收的时候,他已经瞥到了从角落位置朝着这边走上来的管事。

    ——那么,对于他而言呢?

    赌局对于他来说算是爱好吗?好像不完全是。

    完成公司的任务对他来说呢?那就更不能算是爱好了,除了少数几个天生的工作狂之外,还有谁是热爱工作的?尤其是,他对自己的定位始终都是打工人而非别的。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最有效率的,也没有选择最刺激的,他其实完全可以选择,因为按照他的口才和对于伊伊玛尼喀星系的了解,他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掌握着主动权,告诉雾青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那么,大概率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伊伊玛尼喀义警巡海游侠众筹治国的震惊型头版头条了——不管怎么说,砂金必须承认,他应该是想不出这种独特的“解题方式”的。

    他听了雾青的。

    他支持并参与了这个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但大胆之外还有几分严谨的计划。

    因为他觉得这个计划有些乐趣,并且,这些发展是他想要看到的发展。

    发起血祭的、为了利益故意制造种族之间的矛盾,从而浑水摸鱼的、吝啬的富有者,明明只要站在阳台上朝着远处看看就能瞧见那些骨瘦如柴、面色饥黄的孩子在垃圾桶中翻找着食物残渣,自己转头却将只吃了一口的点心喂狗……

    这些人在这个发展中都得到了报应。

    他……他是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形的。

    哪怕他先前已从雾青那边知悉现在自己正浸泡在过去的记忆之中,并且他相信了这种说法;但是从他本人的感觉来说,这就是现实。

    是比《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吗》更为真实的现实。

    他很难不为这些,他曾经幻想过,但最后也没能实现的事情在隔着岁月之后落实的情形而激动得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纵然他将那些情绪压了下去,但它们又不是不存在。

    砂金想到自己在最开始的时候,真的就只是因为自己偶然去了一趟罗浮,并且看到业务员们工作繁忙,因此很好心地帮他们处理了一桩贷款申请而已。

    其实在看到游戏策划案等材料的时候,他也仍然只是以商业的眼光评判着这份成品。

    他知道这游戏绝对能火,绝对能在星网上带起很大的话题度,于是他在交谈的时候将自己的态度放软、放得客气。

    毕竟还是底层打工人嘛,他在做其他生意的时候也是会去了解合作者的生活习惯以及爱好等等以便无孔不入地为公司争取到最好的合约。

    完全是为了工作的态度最终是在《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吗》上线,他亲自体验了这款游戏之后才有所变化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因为这款游戏感谢过雾青——哪怕在这款游戏中,他需要先把自己性转一遍。

    那时候砂金进入的,按照正常……或者说古早剧本来说,应该是个屠全家的剧本。

    被宠爱的孩子由此黑化,为了给家人复仇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变成很标准的美强惨。

    很巧合的,同他本人的经历……实在是有些过分相似了。

    原本他身为玩家,应该逐渐从剧情中觉察到细微的蛛丝马迹,然后更改一部分未来、但是因为金手指没开得那么大所以无法全然更改。

    但是这样的过去太熟悉了,是他在梦中重复看见千百次的过去,所以砂金几乎是刚刚进入游戏之中就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于是,在那个参照了仙侠小说力量设定的世界中,他当机立断给自己测试了天赋、随后翻阅那个“家”中藏书楼里面相关的书籍……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从一个平平无奇有点天赋而已的修士变成了半步金丹的大佬。

    游戏前期嘛,并不存在什么合体满地走,渡劫不如狗的环境,金丹就可以在宗门中挂职成为客卿长老,元婴那就可以被人尊称上一句“老祖”了。

    自身的实力,外加上埃维金人天生的口才、在战略投资部这儿学会的那些合纵连横谈生意找伙伴的能力,使得砂金从一开始就将那个“家”可能会面对的一切隐患都堵死了。

    于是母亲仍然会抱着他给他讲故事,姐姐仍然会把吃到的甜味的橘子掰两瓣分给他吃。

    砂金知道,其实这游戏的根本就只是让人体验爽文世界而已(当然,如果像是花火那样根本不想爽的那就没办法了),只是,他很难不去想如果这个世界中发生的事情,能够一模一样地发生在现实中会如何。

    他成功地存护住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感情,而不是只剩下一段信念一段认知。

    从全息舱中出来后的砂金一开始事有些唏嘘的,但是随后,他想:他还想要再进入这个世界,他艳羡那个世界中由他扮演的“自己”,是因为那是个一个能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的世界。

    用评判人类的标准来看,过去的卡卡瓦夏,如今的砂金,毫无疑问是强大的,但是他没有时间,而资源使得他无法在那有限的时间中充实自己,让自己能够成为保护母亲、姐姐的力量。

    为什么他们都不在了呢?

    ——因为当时的卡卡瓦夏还不够强大。

    如今我可以回报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