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教授,你在害怕什么?”
“你要抱着,你已经需要更新迭代的科学观念死在过去?”
“科学是解释万物的基调…”
“我们需要做的,是去理解、探索,并整理成其他人能读懂的知识。”
“而不是抱着现有的东西去反驳,将其归在科学之外!”
“你太让我失望了,沃森…”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崇高的研究人员。”
“是什么限制你?”
“恐惧,还是你那可笑的信仰?”
“丢弃那些,我们要做的只是研究、探索、总结。”
“你愚昧地信仰科学的样子,和那些愚昧地信仰神明、将一切结果抛给神来解释的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真理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自己来看一看?”
说完这番话,佩顿便在表情各异的众人注视下,来到了他之前站立的地方。
而这时,表情复杂的沃森教授视线扫过地面,好像看到了什么,脸上迅速攀上一层惊慌。
“不不不不不!他要按动机关,快阻止他!”
不过显然,此时意识到已经太晚了。
佩顿最后看了向自己奔来的众人一眼,向后迈了一步,踩在一块几乎与脚下地砖颜色相同的石板上。
随着这片一米长宽的石板猛地下沉,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众人所站立的地面下,便传来一阵奇怪的碰撞,与有节奏的咯吱咯吱声。
就仿佛隐藏在地砖下,有什么机关齿轮在互相传动。
感受着脚下微微的震动,所有人都有些惶惶不安地站在原地。
不知会发生什么,只能被动等待任何事情的发生。
这股传动声,随着佩顿触动机关的位置不断向四周扩散。
大胡子听着声音,已经蔓延到四周的墙壁,并顺着墙壁蔓延向天花板。
而其最终的目的方向,正是众人头顶晶莹剔透、封装着,疑似天使生物的水晶穹顶。
而在下一刻。
突然分裂的穹顶,便印证了大胡子的猜测。
随着严丝合缝的水晶,被切分成一块块一米大小的方块,缩回四周的石板内。
巨大水晶囊泡内的液体倾泻而下,将来不及逃跑的众人,冲离了房间中心。
也将沃森、佩顿分隔在房间不同的方向。
最后,在佩顿狂热的目光中,与房间另一边大胡子等人,惊恐不安的表情下。
蜷缩的高大人形生物,顺着水流掉落在地上。
神奇的是,在其脱离水体的瞬间,羽翼与那头耀眼的白金长发,都干爽得宛如从未浸泡在液体中。
脱离了影响视线的水体与水晶隔板,这个疑似天使的生物,形象也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除去之前所看到的特点,此时距离拉近,那将整个巨型人体包裹的浓密羽翼则更是骇人。
此时,由于其后背正对着大胡子与沃森教授的方向,他们看得更加清晰。
那翅膀层层叠叠,不分对称大小的从对方脊柱上生长而出。
小的也许只有鸟雀般大小,而最大的那一只,似乎比其整体还要大一圈。
随着其掉落,在几人屏气凝神的凝视中。
整个蜷缩在地的巨大人体,小幅度的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面向人群的翅膀有一只突然抽动。
随后,缓缓从环抱本体的方向扭到了背后,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数不清的羽翼翅膀舒展而开。
完美洁白、毫无瑕疵的羽毛,就仿佛是现代最顶尖的工艺,所描绘出的完美图形。
这种看上去就能体会到的完美感,让这些杂乱大小不一的羽翼,并不显得杂乱怪异。
反而透露出一股神圣的和谐,就仿佛万里无云天空下,太阳的光芒折射出的绚丽光彩。
随着羽翼逐渐舒展,高大的人形生物,仿佛也逐渐从宁静中苏醒。
僵硬不动的肢体开始缓慢地舒张、伸直。
就这样,在大胡子与沃森几人颤抖的瞳孔注视下。
它缓缓从侧卧在地的姿势,背对着几人,一点点站了起来。
起初还有些蹒跚,整个过程让沃森不由联想到,婴儿脱离母体蹒跚学步,到逐渐成长行走的过程。
这看似简单的一连串动作,仿佛都透露着神圣、宗教般的隐秘含义。
整个过程持续了几分钟,虽然缓慢,但是几人最开始还有逃跑的心思。
逐渐到这名天使完全站直身体,便再没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沃森更是再次俯下身体,虔诚地祷告着。
见此动作,两名已经被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吓破胆的士兵。
哪怕有提前的洗脑与药物刺激,都没法再对抗这股从恐惧、信仰,压迫,多方面带来的精神压力。
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俯下身开始磕磕绊绊地祷告起来。
而在一旁,也只有大胡子还在目光闪动,犹豫着。
再看向房间中心,完全站直身体的天使,舒展着身后不知千万的羽翼。
仿佛迎接初生阳光般,为新生所庆贺地缓缓抬起双手,仰起头。
随着这一连串动作,将肢体曲线展示给注视他的所有生命。
对方四五米的身高,并不显得粗壮笨拙。
反而,那宛如大理石雕刻般的流畅肌肉线条,与陶瓷般反射光泽的皮肤,让其看起来充满美感。
白金色的头发,随着动作仿佛夕阳下的海浪,折射着让人目眩的光芒。
而与处于背面的沃森等人不同,被水浪吹倒在地的佩顿也早已爬起了身。
在他的方向,可以一眼看清这位缓缓站起的天使,正面的姿态与表情。
以他的视角看去,天使摆出了一个双手平摊的奇怪姿势,最后头颅缓缓回正,一直闭合的双目也渐渐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哪怕是十年后天地大变,斯文-佩顿依然记忆犹新。
灿金色的瞳孔充满了圣洁与庄严,而除此之外,他只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平静,死水一般的平静。
就仿佛扫过自己的视线中,自己与身旁的泥水砖石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这或许也是对所有生物最平等的蔑视,亦或是最平等的慈悲。
而等他,从那一瞥而过的非凡目光中回过神来,万翼天使已经微微侧过身。
缓缓转向了背后的大胡子等人。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此时正在跪在地上,虔诚祈祷的沃森与两名士兵。
只见它停顿片刻,便向三人的方向微微抬起脚步。
洁白,宛若大理石雕刻的足弓,脱离地上的积水。
向前踏出一步,踩在黝黑暗沉的地砖上。
这强烈的色彩对比,直接刺得人有些眼睛生疼。
这一小步踏出,直接跨越了两三米的距离。
脚掌与地面接触的沉闷巨响,将低头认真祈祷的两名士兵惊醒。
他们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正好与天使缓缓低垂的头颅上,那双耀金色的眼睛对视。
这名士兵显然,也被那平淡目光中所蕴含的死寂情绪震慑。
就这么呆呆地仰着头看着,嘴里还一句没一句地下意识祷告着。
“上帝…您…是全知…亦是全能…”
在呓语般的祷告中,天使冲着他缓缓伸出修长洁白的手臂。
手指渐渐聚拢,独留一根食指,对准了还在磕磕绊绊祷告的士兵。
“…我…我祈求…您的宽恕…饶恕我的…罪…”
此时,天使举起的食指上,一点微弱的光芒聚集而出。
缓缓化作一圈圈仿佛迷你年轮的光环,在其食指间产生。
“…望…慈悲的…保佑您…虔诚的信徒…”
在士兵祈祷的尾声,那抹越发璀璨的圣洁光芒,倒映在他棕绿色的瞳孔中。
“咕咚…”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士兵的瞳孔颤抖着。
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最后哆嗦着张开嘴唇,吐出最后一个单词。
“……阿门…”
“嘭!!!”
在士兵吐出最后一个字的瞬间。
天使食指上的光芒猛然扩散、激发而出。
在空中化作一圈圈巨大的圆环形光柱,瞬间笼罩并贯穿了士兵的整个身体。
等刺眼的光芒消散,几米外的另一个士兵哆嗦着转过头。
此时再看,原地已没有半点人影,只有向后方呈散射状,铺满五到六米范围内地砖与墙壁的血红。
证明着刚刚这里曾有一个活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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